我高34厘米,腹围90厘米——是东汉人间的方寸仙境。三足如马蹄踏云,撑起鼓腹的炉身,弦纹如涟漪,荡开尘世的喧嚣。博山盖上的峰峦间,走兽低吟,羽人振翅,仙人抚琴。五孔矮洞藏烟,一缕轻雾出岫,恍惚间,山成了云,云成了山。
我曾是宴席间的香炉,熏染过丝竹宴饮的欢愉;也曾是墓室中的长明灯,为魂灵引路,登临蓬莱。若你问我何以为‘博山’?只因凡人心中,总有一座触不到的仙山,而我的存在,便是烟火与永恒的折中之约。
“敞口盛火,鼓腹藏烟。”炉中燃的是沉香,亦是汉人对长生不老的执念;盖上塑的是仙山,亦是众生对红尘的眷恋。五孔矮洞吞吐云雾,三分烟火气,七分神仙梦——原来升仙的秘钥,不在九霄云外,而在人间这一炉未熄的温热里。


千年后,我的彩绘斑驳,马蹄足锈蚀,但博山依旧巍然。当你的目光掠过那些模糊的羽人与走兽,或许会听见一声叹息:求仙者终成土,问道者皆作古,唯有这一炉青烟,从未散尽。
仙山在炉,人间在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