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如果文物会说话》
——五层几何纹陶仓楼
我是东汉初年的未解方程,纹路里藏着丈量阴阳的算筹,门窗是留给光阴的谜面。
我的身体是汉朝匠人的博弈棋局。一院镇守尘寰,五楼直刺云霄,每块陶片都暗合榫卯的呼吸。他们说:“生时筑楼储粮,逝后亦要携仓守魂。”拆解时是零落的卦象,合拢时便是永不断裂的汉家秩序。
我的纹路不是装饰,是刻在陶土上的河图洛书。横平竖直,是丈量天地的规矩;菱纹交错,是编织阴阳的密网。每一道刻痕都是匠人与鬼神的契约——愿你来世仓廪如卦象圆满,楼阁似星斗列张。
我的门窗是留给轮回的符咒。门洞如乾卦开天,窗棂似坤卦载物,回廊的阴影里游走着未散的魂灵。你看那五层楼台,分明是五重卦爻——从地泽临到天火同人,一步一重人间道。
1983年,新焦铁路的汽笛震醒了沉睡的黄土。铺轨机的轰鸣中,有人俯身拾起我的残片,像拼合一部失传的《九章算术》。他们轻叹:“看!这几何纹里,锁着东汉匠人丈量生死的准绳。”




如今,我静立展柜中,看窗外高铁如龙掠过。两千年前,有人用陶土捏塑天地方圆;两千年后,有人用代码破解我的纹路。楼阁会坍圮,纹饰会漫漶,但人对“秩序”的渴求,永远如几何纹般——简洁,却包罗万象。
五爻叠起汉家天,一笔刻纹定阴阳。